beyond6988 發表於 2024-10-18 12:23:51

在士麦那码头上

奇怪的是她们每天晚上到了半夜就乱叫乱嚷,他说。我不知道她们干吗偏在那个时刻叫嚷。我们停在港口,她们都在码头上,到了半夜,她们就叫嚷了起来。我们常打开探照灯照她们,止住她们。那一招总是很管用。我们用探照灯对她们上上下下扫射了两三遍,她们就不叫了。我一度是码头上值班的高级军官,有个土耳其军官怒气冲天,向我走来,因为我们有个水手大大地侮辱了他。于是我跟他说,一定要把那个家伙押上船去,狠狠加以惩罚。我请他把那个人指认出来。于是他指出一个副炮手,其实这老兄最不会惹是生非了。说是他一再受到大大的侮辱;话是通过一个翻译跟我说的。我真想象不出这个副炮手怎么会懂得那么多土耳其话可以侮辱人。我就把他叫过来说,“只是防你跟任何土耳其军官说话罢了。”

“我没跟他们任何人说过话,长官。”

“这我完全相信,”我说,“不过你最好还是上船去,今天就别再上岸来了。”

于是我跟那土耳其人说,这人给押上船去了,一定要严加惩处。啊,一定要严惩不贷。他听了感到满意极了。我们是好朋友呢。

最糟糕的是那些带着死孩子的女人,他说。你没法叫那些女人扔下死孩子不管。她们的孩子都死了六天啦,就是不肯扔下。你拿这一点办法也没有。临了只好把她们押走。最离奇的是有个老大娘。我把这事告诉一个医生,他说我在瞎说。我们正把她们赶出码头,总得把死尸清理掉啊。这个老婆子就躺在一副担架上。他们说,“请你看一看她好吗,长官?”于是我看了她一眼,就在这当口,她死了,身子完全僵硬了。她两腿伸直,下半身全挺直了,直僵僵的。正跟隔夜就死掉了似的。她彻底死了,完全僵硬了。我把这事告诉一个医学界的家伙,他跟我说这不可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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